下午两点，心理咨询室热得像刚出炉的披萨，连空气都拉丝。
百叶窗把阳光切成蜜糖色薄片，甜得发齁，仿佛过期太妃糖集体跳楼，啪叽糊了一地。
凌薇写完最后一笔病历，顺手把笔帽塞进嘴里——“咔哒”两排牙印，整整齐齐，像给塑料做了个纹身。
这毛病从大学跟到现在，笔在她眼里不是笔，是麻辣味儿的辣条，越嚼越上头。
“谢谢姐姐，我今天没那么怕数学了！”
小来访者临出门前，啪地把一颗薄荷糖拍进她手心，糖纸皱成一只被揉过的小熊，还沾着汗渍，仿佛刚从作业本里越狱。
凌薇笑眯眯地接过，顺手把糖纸抻平，夹进台历——那一页正好是弟弟下次化疗的日期，数字被她用红笔画了个笑脸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，像在说“嗨，我又来了，惊不惊喜？”
手机“嗡”地一声，像催命的小鬼在跳踢踏舞。
市医院您尾号0823的住院账户己欠费47,132.54元，请及时补缴。
后面的“.54”自带嘲讽光环，仿佛在说“连钢镚都不给你留”。
凌薇点开银行APP，余额9026.3，连零头都不够交个零头。
她把屏幕倒扣在桌上，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——好像只要扣得快，钱就能偷偷繁殖。
“再坚持一下，”她冲镜子龇牙，结果嘴角扯到口腔溃疡，疼得她当场表演一个“微笑原地去世”。
镜子里那位国宝级美女，眼底两团青黑，活像被生活左右开弓揍了两拳，还是不带护目镜的那种。
啪！
顶灯开始蹦迪，一闪一闪，电流声“滋啦滋啦”，空调也学会罢工，发出“呃——”的打嗝声。
窗外整条宏达大道瞬间静音，像被谁按了暂停键，连楼下卖烤冷面的大叔都保持着翻锅的姿势，宛如世界末日的摆拍。
凌薇正起身，突然发现自己被520胶水黏在半空——屁股离椅子三厘米，悬停得比无人机还稳。
她拼命眨眼皮，结果连睫毛都仿佛被订书机钉住，堪称社死型定身术。
下一秒，一行淡蓝色弹幕飘在眼前：检测到穷到吃土但情绪稳定的打工人，“虚界”系统启动中……凌薇：？？？
“我怀疑你在骂我，并且掌握了证据，我要找律师！”
绑定目标：凌薇（负债版）绑定进度：10%……50%……100%传送目的地：新手副本《废弃医院的诅咒》，难度E级冰冷的机械音在脑内响起，带着一股“售后不退”的霸气：拒绝传送将判定为放弃生存权，即刻抹杀。
倒计时：10，9，8……凌薇：“等等！
你们系统有没有劳动仲裁？
试用期交五险一金吗？
差旅费报不报销？”
系统：冷漠.jpg，倒计时继续像脱缰的哈士奇一路狂奔。
7、6、5……她脑海里突然闪回弟弟的画面：小家伙戴着化疗帽，脸色苍白，还比着剪刀手，说：“姐姐，我这次只吐了两次哦，厉害吧？”
那一声“厉害吧”像最后一块乐高，“咔嗒”把她心脏拼死锁死。
3、2……“行，玩命是吧？”
凌薇深吸一口气，把口腔溃疡吸得生疼，“我奉陪！
副本里要是能刷医保，我给你们五星好评！”
倒计时归零。
她的身体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揉成团，“嗖”地塞进洗衣机，程序自动选择“超快速—黑暗模式—加漂洗”。
意识消失前，她听见自己碎碎念：“记得给我开发票，抬头写‘凌薇（负债版）’，谢谢……”——黑暗兜底，副本加载。
而现实中的心理咨询室，笔帽上的牙印还在闪闪发光，像在说：“祝你好运，记得回来还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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