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混账东西。”
昭元帝的声音在御书房内格外阴沉。
曹安急忙跪地,“皇上息怒。”
昭元帝手搭在桌面,脸色阴沉,仍是克制着怒气。
上次的事,浮在表面的人都反口说是眼花看错了,没什么线索。
但没查出猫腻才是最大的问题。
昭元帝知道后宫争斗不止,对此早就厌恶,可这当家主很多事本就是糊涂账,不出格的,他痴聋放过。
只是对于太子,他是有所期望,自然失望更多。
立太子三年有余,从前觉得他,娇惯了些,但做事规矩,还算聪慧。
安排名师名臣辅佐,较比从前,条件不知是优待了多少倍。
原本想着,他会更长进。
可,现如今,他甚至有些怀疑,真的了解这个儿子吗?
“去查。”
“遵命。”
......
章太医离开殿门,那弯着的腰杆子挺直了些,动了动脸颊,没有了方才的窝囊模样。
虽是装了几分,但到底是面对皇上,还是心有余悸的。
章太医悄然回头看了几眼,瞧见曹公公走了出来,又神色匆匆离开,他松了口气。
想来,皇上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。
章太医转过身,赶忙离开这里,谁也不知,数年前,老侯爷对他章家是有恩的。
一听到沈家小姐病重,他就赶紧领了这份差事。
好在沈小姐身体并无大碍,但听她说,总是梦魇,身体虚弱,定然是郁结在心的。
后来看到沈小姐手指上的伤痕,再结合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,章太医真是为她抱屈。
这才冒险进言。
只要能报答沈家恩情,章太医是愿意去做的。
......
沈府,后院。
沈晗月侧躺在小榻上,芸娘小心叠好帕巾,给她手敷药包裹,眼眶都红了。
芸娘是母亲为她选定的掌事嬷嬷,
看着她原本娇嫩的手,左一道右一道的口子,哪能不心疼。
“那琴以后就不弹了,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沈晗月双手悬空,对着芸娘弯了弯,故作轻松笑着,“没事。”
章太医固然是会帮她,可来的不止是他,还有宫中人,做戏就要做全套。
况且,这点伤对于她而言,根本不算什么。
这才刚开始而已。
太子骗她,大家自然会偏袒太子,那太子若是违背皇命呢。
她要种的是那一根刺。
芸娘嗔她几眼,还想说点什么,就听到院中传来响动。
她忙站起身,透过窗看去,“小姐,是夫人回来了。”
沈晗月微愣,大嫂回来了。
大嫂去扬州省亲了,怎么比预料中回来的还要早。
她双手左右晃动,感觉无处藏匿,最终塞入被中,“芸娘,你别说我手的事。”
大嫂要是知道她手受伤,估计得刨根刨底,家里谁都别想安宁了。
芸娘刚要点头,就听到门推开了,脚步声嗒嗒就传来,一阵风拂过般,那人影就出现在房内。
“诶哟,急死人了,小妹,你是怎么了,要不要紧啊!郎中怎么说,请太医了吗?”
来的女人高挑,面容清秀,她穿着宝石蓝的长裙,发髻两侧别着簪花金坠,手上两个大金镯子很显眼,她步履匆忙,提着裙摆大步就走到床榻边,询问了一长串。
后面跟着的大丫鬟鸢尾也紧着道:“小姐,您不知,夫人一收到侯爷的信,说你病了,连夜就收拾行李往回赶了,若不是渡河船晚了两天,早就回来了。”
沈晗月躺的平平的,耳朵也嗡嗡的,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,“嫂嫂,我没事。”
面前女人是大嫂许华妍,许家是最早随父亲出征的将军,两家定下了亲事。
大嫂性情率直,曾与大哥在军营相伴。
听她们的话,大哥传信,想必是之前她刚重生那会,梦魇了。
这次的事情,大嫂还不清楚吧。
“什么没事,路上我买了好些什么参啊鳖的,等你身体稍好些,就该进补了。”
许华妍说着,仔细打量着她。
沈晗月莫名心虚,赶紧回应,
“是吗?太好了,那就多谢大嫂了,这天气冷一会热一会的,身体不适,这不太医昨个才来,开了药方子,我喝着好多了。”
总归大嫂会知道这几天她又病了一场,干脆说没好透,避免其他的麻烦事。
许华妍脸上满是担忧,“这么反复,那药有没有效果,不成,多看几个郎中,再托你大哥的名义,去宫里请几个太医过来也成啊。”
沈晗月:“大哥走之前就嘱咐了,皇上才让御医过来诊脉的,说是没什么大事,嫂嫂就不要担心了,现在大哥事务繁多,切莫因为我的事再让他担忧了。”
听到这话,许华妍不免多看了几眼她,小妹怎么越来越懂事了。
“小妹......”许华妍说着,自然想握住她的手,说会体己话,只是手碰到她裹得严实的被子。
许华妍见状,像是想到什么会,回头让人将门窗都关好,“生病正是虚弱怕冷的时候,等让人再起个暖炉,点香给你这房里驱驱寒。”
“啊?”沈晗月眉头挑起,“不...不用其实。”
现在还是夏末入秋的时候,最是闷燥。
她真的不冷。
许华妍却自顾自站起身了,开始不断交代底下人办差事。
沈晗月用求救似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芸娘,
芸娘却像没事人般左右看了看,出去了。
小姐就该好好养养身体了。
沈晗月看着一个两个都不理会自己,苦涩无奈地笑了笑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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