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最后一笔“亲情税”电话响起的时候,我正蜷缩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,修改着明天要交的设计稿。
屏幕上“妈”那个字,像一枚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指尖一颤。
“喂,妈。”
我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专注而有些沙哑。
“小婉啊,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!”
电话那头,我妈的声音高亢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,“你弟弟,林涛,他要结婚了!
女方怀上了,双喜临门!”
我握着鼠标的手僵在半空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沉闷地疼了一下。
林涛,我那个小我五岁的弟弟,那个我用青春和血汗供养了二十年的“家人”。
“哦,是吗?
恭喜。”
我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我妈显然没有察觉我的异常,或者说,她根本不在乎。
她的兴奋还在持续发酵:“女方家里条件好,是城里人,独生女!
就是……人家有个要求。”
我心里冷笑一声。
来了,这才是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。
“什么要求?”
“人家要一套全款的婚房,三室两厅,写你弟弟和她两个人的名字。
说是这样才有保障。”
我妈的语气变得理所当然,“你也知道,我和你爸这点退休金,哪拿得出这么多钱。
林涛刚工作,一分积蓄没有。
所以,小婉啊……”后面的话她没说,但我们母女之间,这种“默契”已经持续了二十年。
我闭上眼睛,二十年的光阴如同一部快进的黑白默片,在我眼前飞速闪过。
二十年前,我十八岁,以全校第三的成绩考上了梦寐以求的美术学院。
而林涛,中考失利,要去市里最好的私立高中,一年学费就要两万。
那天晚上,我爸把我的录取通知书和我弟的缴费单并排放在桌上,他抽了半宿的烟,最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,对我说:“小婉,你是姐姐,凡事让着点弟弟。
家里的情况你清楚,只能供一个。
要不……你先出去打工,供弟弟读完书,以后让他养你。”
我妈在一旁抹着眼泪:“你弟弟是个男孩,是咱们家的根。
他有出息了,全家都跟着沾光。
你一个女孩子,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,早晚是要嫁人的。”
十八岁的我,还能说什么?
我看着那张承载着我所有梦想的录取通知书,一夜之间,仿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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