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颈的刺痛还没消，林越皱着眉睁开眼。
不是他那间摆着电竞椅的出租屋，眼前是灰扑扑的走廊天花板，墙角还沾着块没擦干净的粉笔灰。
他撑着地面坐起来，校服外套从肩膀滑下去，袖口长了一截，盖住半只手——这不是他的衣服。
“喂，你怎么蹲在这儿？”
旁边有人经过，脚步声顿了顿。
林越抬头，撞进一双带着好奇的眼睛，对方校服胸口别着枚校徽，蓝白底色，画着片简化的树叶。
“我……”林越卡了壳，脑子还蒙着，“这是哪儿？”
“青学啊。”
对方笑了声，弯腰捡起草地上的运动包，“你是转校生？
连教学楼后巷都认不清？
快走吧，第三节课快开始了，不过网球部的估计都去场地了——网球部”三个字像根针，猛地扎进林越脑子里。
他猛地抓着对方胳膊：“你说什么部？”
“网球部啊。”
对方被他抓得一愣，往后缩了缩，“今天下午有部活，低年级的刚去集合呢。
你要是想加部，首接去网球场找龙崎教练就行。”
青学。
网球部。
龙崎教练。
林越松开手，指尖发颤。
他低头扯了扯身上的校服，校徽边角磨得有点毛，和记忆里某部动漫里的图案分毫不差。
“谢了。”
他哑着嗓子说。
对方没再多问，抱着包跑远了，背影很快拐过走廊拐角。
林越还蹲在原地，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看了半晌，突然站起身，朝着隐约有喧闹声的方向走。
穿过两栋教学楼，视野突然开阔。
一片绿色的网球场铺在操场边，白色的网栏围着，十几个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在场上跑动，球拍击球的“砰砰”声此起彼伏。
靠近入口的地方，几个低年级男生正围着个网袋捡球，吵吵嚷嚷的。
“堀尾，你能不能快点？
等会儿正选要开始练球了！”
“催什么催？
加藤你刚才不也踩漏了一个？”
“别吵了，快看那边——桃城学长在练扣杀呢！”
林越站在栏外，视线跟着场上跳动的网球移。
穿红色运动服的高个男生跳起来，手臂往下一压，球拍撞上球的瞬间发出闷响，白色的小球像道弧线砸向对面场地，擦着边线落地。
“好球！”
场边有人喊。
林越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。
是桃城武。
真的是他。
他不是在加班路上晕过去了吗？
怎么会跑到《网球王子》的世界里来？
“喂，你站在这儿做什么？”
身后突然传来个沉缓的女声。
林越吓了跳，猛地回头，看见个戴着白色运动帽的老太太，手里捏着本笔记本，正眯着眼看他。
是龙崎堇。
林越喉咙发紧，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。
龙崎堇没催他，视线扫过他攥得发白的手指，又落回他脸上：“不是部员吧？
校服没别部徽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。”
林越声音发哑，“我就是路过。”
“路过？”
龙崎堇挑了挑眉，往网球场瞥了眼，“路过能盯着球看这么久？”
林越这才发现，自己刚才居然跟着桃城的动作绷紧了肩膀，像是随时要上场接球似的。
他慌忙放松身体，往后退了半步：“我……我随便看看。”
“随便看看能看出专注度来？”
龙崎堇往前走了两步，站到他身边，视线落回场上，“刚才桃城那个扣杀，你觉得落点怎么样？”
林越一愣。
场上桃城又练了个球，这次角度偏了点，落在了界外。
“偏了。”
他下意识说，“刚才起跳的时候重心偏左了，击球点比上次高了五厘米。”
话出口他就后悔了。
他就是个普通的网球爱好者，平时在小区球场打两拍的水平，哪懂什么重心落点？
可龙崎堇却转过头，眼神里多了点探究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我……”林越咽了口唾沫，脑子飞速转，“猜的。
看着好像是……猜可猜不出具体厘米数。”
龙崎堇合上笔记本，往他手里塞了个捡球用的网兜，“正好堀尾他们捡不过来，你帮忙捡会儿。”
林越没接：“我不是部员……现在是了。”
龙崎堇拍了拍他胳膊，转身往场地中央走，“捡完球到休息区来，我问问你基础握拍。”
网兜沉甸甸的，坠在林越手里。
场上的喧闹还在继续，堀尾和加藤还在为捡球拌嘴，桃城又开始和旁边的男生对打，球拍击球的声音清脆得很。
林越站在原地，看着龙崎堇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，突然低头笑了声。
不管是怎么来的，好像……暂时不用愁没地方去了。
他拎着网兜走进场地，弯腰捡起脚边的球，往网袋里放的时候，听见旁边有人问：“你是谁啊？
新来的？”
林越抬头，对上双带着傲气的眼睛。
是刚才被叫做堀尾的男生，正叉着腰看他。
“嗯。”
林越应了声。
“我叫堀尾聪史，是网球部二队的。”
堀尾挺了挺胸，“你要是想进部，得先过我这关——我可是能和正选对打的！”
林越没接话，又捡起个球。
堀尾见他不搭腔，撇了撇嘴，转身又去催加藤捡球了。
林越看着他们忙乱的样子，手里的网兜好像没那么沉了。
远处，龙崎堇靠在休息区的长椅上，看着他弯腰捡球的动作，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顿了顿，写下两个字：“林越？”
她刚才好像听见旁边人这么叫他来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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